【周叶】我，成为人03
仿生人paro
灵感来自游戏底特律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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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早晨八点零五分，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周泽楷听到了大门被敲响的声音。
周泽楷一顿。彼时叶修才起床，正在卫生间里洗漱；而门外响起的声音轻轻巧巧的，像是女性的手指敲在门上发出的声音。
实话说，在周泽楷来到叶修家里这段不长的时间里，他连一个上门拜访的都没见过，男人没有，女人也没有。
周泽楷走到门关去开门，只见一位长相出众的美丽女性站在门外。见到他，女性的眼神里闪过略微吃惊的神色。她只向周泽楷的指示灯投去短暂一瞥，便正视他露出善意的笑容打起招呼来。
周泽楷点了点头，没说话，边扫描观察女性，边在脑海里分析女性可能的身份。
“你就是小周吧？”女性说，“我听叶修说了，没想到你真的是这样的，很特别呀。我叫苏沐橙哦。”
这位自称苏沐橙的女性提到了叶修。周泽楷正想着，听到背后叶修从卫生间拉门出来的声音。
“小周你站门口——哦，是沐橙来了吗？”听到叶修的话，周泽楷便迅速让在一旁让苏沐橙进门来。苏沐橙笑着同他点点头，然后伸高了手朝叶修挥挥。
“你来这么早干什么，早餐吃了吗？”叶修问苏沐橙。
“当然是在酒店吃过再过来的啦。”苏沐橙说。
苏叶两人聊天去了，周泽楷回到厨房继续准备早餐。盯着台上的食材，周泽楷本该专心于它们的，他也的确精准地操作着，然而脑海里却莫名其妙程序紊乱似的分了一部分思维到客厅那边。仿生人的听力灵活，周泽楷很轻易就能听见两人的对话。
听着听着，周泽楷逐渐能分析出两人的关系：很亲近，像亲人或者很好的朋友，似乎与电竞圈子有关系，并且不像情侣。
感知到这一层，周泽楷再次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像松了口气，思绪稳定下来收回到准备早餐上。他就像人类一样不知不觉发了一呆，然后收回神来继续工作。
把早餐端出去，跟叶修一起吃早餐，周泽楷被叶修带入了同苏沐橙的聊天中。周泽楷这才知道苏沐橙的来意：现在正逢叶修那个游戏圈子的全明星周末在叶修现居的城市举办，苏沐橙邀请叶修去看。苏沐橙说着掏出了两张票，光明正大地先斩后奏。
“现场看在家也能看，更何况现在的直播技术，反而在家看效果更好不是。”叶修说。然而周泽楷觉得叶修不动声色的语气底下似乎在尝试“逃避”什么。
“可是去现场才可能成为‘幸运观众’上台啊。”苏沐橙笑眯眯道，“之前你和果果柔柔去的时候我只请了她俩上台，这次你和小周去把你们请上去嘛。你直播里的‘神秘君帮手’，我想大家都很想见见的。”所谓“神秘君帮手”，是周泽楷被叶修频繁拖去一起直播打游戏，不过没把周泽楷框进摄像头里，于是一直被观众们好奇地称作“神秘君”。
周泽楷眨眨眼，从苏沐橙的话语中也才意识到这两张票里居然有他的一份。
“那支仿生人战队，这次有入选的队员吗？”叶修突然问道。
自从仿生人问世，这些远比原来机器人灵活的人类助手就进入了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由于它们的一些性能相比人类体能更加出色，许多仿生人还被投入到各项体育竞赛项目中，电子竞技也不外乎。
荣耀圈子里的那支仿生人战队，是一个人类老板花钱砸出来的，效果也的确超群，不过一年就挤进八强。
苏沐橙一愣，想了想道：“他们的队长似乎是勉强踩尾进的。”她似乎意识到什么，看了看周泽楷。实话来说，虽然仿生人选手在各种竞技项目中都表现出色，但仿生人毕竟只是仿生人。观众们也许对它们的技术赞赏不已，但还不太会打心底对这些仿生人选手产生喜欢的情绪。
周泽楷开口对苏沐橙说：“请叶修去就好，不用带上我。”就以往经验来看，即使他这个仿生人作为观众坐在台下，也说不定会给叶修带来麻烦。周泽楷一点都不希望叶修因为他受到非议，更何况是在那个大家都尊敬爱戴叶修的荣耀圈子。
苏沐橙下意识去看叶修，叶修喝了口周泽楷准备的牛奶，眼光直直望向周泽楷。
“其实目前的问题并不在于观众，人们看待仿生人的态度不是短期能改变的，”叶修放下杯子，“关键只在于你想不想去看。如果你想去，总有办法的。这么说的话，不上台似乎更好了。”这位早年在电竞圈跟观众玩躲猫猫的选手开始非常娴熟地“坑蒙拐骗”。
苏沐橙噗嗤一笑：“不行。不会放过你的叶修。”
周泽楷低下头，指示灯光芒流转，变成处理决策中的黄色。很快，他抬起头，指示灯恢复正常：“好。”
“那就好啦，”苏沐橙高兴地拍了拍两张票，站起身，“那么就在晚上全明星等你们哦。”
到了夜晚，周泽楷跟着叶修来到灯火明亮的体育馆，两人打扮得可谓全副武装。
周泽楷被叶修戴上了顶鸭舌帽，再加上周泽楷稍长的头发，刚好遮住指示灯；叶修自己则戴了一副口罩，免得在被苏大小姐点上台前就被观众给认出来。由于是冬天，气温较低，大家都穿得挺全副武装的，因此两人打扮还不算突出。
两人跟随人流走进场地，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很快盛事便开始了，华丽的全息技术展示在台上。两人看了一会，叶修一手撑在扶手上，托腮问旁边的周泽楷：“感觉怎么样？”
尽管现场嘈杂，周泽楷还是能清晰地分辨出叶修的声音：“很棒。”他靠近叶修说道，以免叶修听不到。
处在现场大概和在家中最大的区别的就是气氛。成千上万人聚集的氛围是在家里两三个人永远做不到的。况且这还是全明星，想想比赛时那种对抗得血脉偾张的感觉，相信氛围会更加浓烈。
“下次等有比赛的时候，我们再来看看？”叶修说。
周泽楷笑笑：“好。”
等过了会，便到了选手与观众互动的环节。不一会儿，苏沐橙便站到了台上，笑盈盈地面向观众。
周泽楷听到叶修嘟囔：“准备好，开始了。”
台上的主持人请苏沐橙随机挑幸运观众。苏沐橙微笑着说：“不如我随便点两个连在一起的座位吧？”
这熟悉的话语瞬间引起了众人的联想。主持人也是眼神一亮，往台下一扫：“难道今天沐橙要给大家带来惊喜？”
苏沐橙说：“只是随机点人呀。”
大家面上应和苏大美女，心底都已经知道这黑箱必定惊喜。许多观众已经开始左顾右盼。等到苏沐橙眼神定定地向周叶两人望着说出两人的座位，叶修直接就挺自觉地拉着周泽楷上台了。
场面顿时哄哄闹闹起来。叶修作为前退役选手，前世邀赛领队，现任著名游戏主播，人气在荣耀圈子里可谓只多不少。主持人激动地叫了声“叶神”，接着眼神一转便落到了周泽楷身上。即使周泽楷仍然戴着帽子，就他帽檐下露出的面容，也足以吸引一众目光。
“上次叶神在观众席的两位同伴是美女，这次就成了位帅哥，叶神真是好福气呀。”主持人挤眼道，“不过这位‘神秘的’帅哥君是谁叶神肯不肯透露一下呢？”主持人这话语中的猜测已经分明了。
“你这不已经清楚了嘛。”叶修说道，转头把话筒递给周泽楷，“你自己介绍吧。”
周泽楷接过话筒：“我是‘神秘君’。”
叶修听完便轻笑了声。主持人倒是眼巴巴望着周泽楷企图他多说几句，然而并没有等出下文，只好干巴巴地附和：“哈哈，看来果然是经常在我们叶神直播里出没的帮手‘神秘君’呀。”这许多人都能猜到好不好，但是你能不能多透露点东西呀，比如怎么叶神就突然找来个不是荣耀圈里的游戏高手，或者是不是跟叶神同居之类的。主持人的眼神分明这么说道。
苏沐橙也在旁边笑了起来。好在幸运观众还要请几位，主持人便拉着苏沐橙再挑观众了。这会再上来的真·幸运观众可兴奋了，这不仅见上苏沐橙还有叶修，可不是超超超幸运的。
叶修以及帮手“神秘君”的出现引起一片热潮，游戏一帆风顺地进行，过程中叶修同周泽楷配合默契，直惹得苏沐橙在游戏中说笑道“被抛弃了”。最后三人超神小组让其他幸运观众连连称只能膜拜没法竞赛。
游戏结束后，叶修同周泽楷便没回座位上了，不然可能引发周围一片躁动。两人顺着后台摸出去，刚好被在后台专门逮他的职业选手老朋友截住。
“不准走啊叶修，苏沐橙都说你答应等会跟我们一起去聚会了！”
叶修无奈答应，干脆拉着周泽楷先去聚会的地点等众人。
“今天的体验怎么样？”出了场馆走在路上，叶修问周泽楷，“荣耀还不错吧。”
周泽楷点点头：“很有趣。”当他操控角色动作的时候，他需要进行非常多的思考，那种高热得仿佛会迸裂出火花的感觉竟然让周泽楷有一种良好的体验。
“他们也对你很好奇，”叶修对周泽楷说，“我直播的时候就经常被问，还有的想挖你人。你想去打电竞么？”
周泽楷果断摇摇头，转头望叶修：“我的职责是照顾你。”
叶修少有地愣了愣，没有说话。
周泽楷望着直直向前走去的叶修，思维飞速运转。他感觉叶修似乎对他的回答产生了负面反应，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聚会的地点果然是KTV，两人在早预定的房间等了一个多小时，结束全明星的众选手们姗姗来迟。
同叶修关系好的蓝雨选手黄少天进来就嚷嚷着坐到叶修旁边，同叶修一番侃天侃地之后眼神直射向周泽楷：“哎你就是叶修那个藏得紧的帮手啊，你怎么在室内还戴帽子？现在还要保持神秘吗？”
许多人听到黄少天这话，都向周泽楷这边望来，露出一双双八卦的眼神。周泽楷反射性望向叶修，叶修却只是也静静地看着他，似乎等他自己做决定。
周泽楷思考了会，还是拿下了帽子。属于仿生人的指示灯在发丝的不完全遮盖下露出踪迹。
黄少天沉默了片刻，对叶修道：“哇叶修我看你直播一小时是比我一场赚的钱还多啊，你居然还有了个仿生人！”
叶修说：“你还买不起吗，你要是想买早能买了。小周是我弟送过来的。”
楚云秀感兴趣地看过来：“他叫小周？可是他看起来不简单啊，不仅能打游戏，还长得这么好看。”她说罢望了望场周，并没有看见那个挤进全明星末尾的仿生人队长。似乎是一结束，仿生人就被那家战队老板带走了，就像带走一个赚钱工具。
苏沐橙也在一旁道：“我第一次见到小周，也觉得小周很特别——总之和一般仿生人不一样。”
周泽楷表现出一个浅笑，说道谢谢。
周泽楷仿生人的身份一露出来，有人便从他身上移走了目光，有人感起兴趣同他聊天，也有人并因为他是仿生人而有什么态度改变。黄少天想起曾经在周泽楷参与叶修直播时同他PK过并且PK输了的事，当即道要再跟周泽楷PK，楼下就是网吧。
倒是不少人期待起来，不过好好的KTV聚会又拐到网吧打游戏似乎不好，苏沐橙便说可以跟着去用手机给大家直播，大家继续坐在上面想玩的玩，想看的看直播就好。
黄少天转头问叶修答不答应，叶修头也不抬地吃果盘：“你问我干什么，你问小周啊。”
黄少天哦了声，便问起了周泽楷。周泽楷再次看了眼叶修，答应了跟着黄少天下去了。
苏沐橙便也跟着出去了，KTV里该玩的玩，该唱歌的唱歌，叶修仍旧坐在位子里。喻文州走过来，坐到叶修旁边。
“我之前请你帮我分析那支仿生人战队，没想到你家里就领了个打游戏的仿生人。”喻文州打趣道。
“他跟那些仿生人不一样。”叶修说。
“看出来了，只是他自己似乎还意识得不是很清楚。”喻文州说，“你还在培养他。”
叶修又啃了块水果，让喻文州打开手机看看沐橙的直播。喻文州打开了，等了会便看到苏沐橙发在群里的链接。点进去看，黄少天同周泽楷的PK已经开始了。
喻文州仔细地关注了一会，对叶修道：“他的确与那些仿生人选手不同。你想让他进电竞圈么？”
“看他自己想干什么。”叶修说，“我希望他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喻文州笑笑：“你就像一位养真人小孩的老父亲。”
“不，”叶修说，“他就是一个仿生人，与人类不同的仿生人。”
喻文州听到了叶修重音里的“人”字。他沉思了一会，道：“我想起了异常仿生人的新闻，‘I am alive’。”
“‘I am alive’。”叶修轻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