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glues

咸鱼,手残,拖延严重,慎关
目前退lof了
有缘再见,谢谢各位以往的关注

【周叶】山雨(中)

架空朝代架空背景

以下正文

——————————————————————————


     又道曾几闻,有素素新白,吹落梢头,归怀后土。

 

     点一点弦,指尖触着琴线的细纹。周泽楷未曾睁眼,只凭着手感划弦演奏。

     闭合的目落里凄怆一片,乌墨无边,耳边却是清晰得很。

     配奏的丝竹,自己的琴音,漫漫庭宴间的私私人语,都一点不差地落在周泽楷的耳边。连带着,甚至那宾客望向自处的视线都仿若化成了声,一并往眼里钻,却像是听在了耳里。

     他的思绪即从不受制地纷乱,飘摇着离自己的琴声越来越远,逐渐竟快是要让他听不准自己的弦音。

     《碎霜》,周泽楷最熟的两首琴曲之一,本该是熟的不会出分毫差错的曲子。纵使他现在身处不甚习惯的筵席之上,纵使他远离了平日里山野间的宁静,也不该渐渐到弹不稳的地步。而周泽楷越迫使自己沉浸其中,思绪便越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

     庭屋间的人气似乎慢慢地消去,冷意悄然至临。

     他像是到了莫名熟稔的寒日,有纷纷雪花飞扬。

   “嘣——”刺耳一声,终是结束了周泽楷纷乱之思。随即是手上瞬刹划过的尖锐细微的痛感。他蓦地睁眼,入目的是断了弦的琴。

     灯火便一同涌入了周泽楷眼前,接连着便是筵席之景。乐声戛然而止,宾客们不明所以停止了交谈,茫然相望,才见着他这边断了弦。

     周泽楷只瞥了一眼,便把目光投到了屋外。

     他心中突地归于一片平静了,双眼默默望着外面点滴的雨。

     掌声抬起,又有迟钝几声,随后结成一片。周泽楷把目光收回来,他的友人江波涛,这场宴会的主人正微笑着朝他拍掌示意。那人找了几个手下把这琴抬走,示意丝竹继续,宾客玩乐继续,再端了酒杯,引着几位佳客走向周泽楷这边来。

   “这位便是周公子罢。”江波涛向宾客说道,又转向他,“小周可心有不快?这琴是我派人安排的好琴,未曾想却出这等差错。坏了你的演奏,我可是心含愧疚啊。”

     周泽楷当即摇头,示意不曾在意。几位客人也像是赏乐风雅之人,纷纷称赞,表示周公子这琴曲甚极,意外中断也遮不住璞玉之光华。

     周泽楷一一颔首还礼,送上谢言,最后挡不住各人的热情,喝了一樽酒权当结交了朋友。

     待宾客转远,周泽楷便向江波涛提出先行退离的意愿。

     江波涛看他一会,轻叹了声道:“今日请你来这宴会上奏琴,到底还是难为你了,劳你倦惫,回去时小心些。”

     周泽楷又是摇摇头,抱了一拳,只身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院井间也是漆黑峻岖,没几步便隔了庭屋里的人声。有下人追出来递了他一把伞,周泽楷道了声谢,却没有接。

     这点点滴滴,曾若何物。酒劲上来,周泽楷有些混沌地想。

     这他一奏琴便会下的雨,从最初引起他彷徨,到如今使得他习惯,一直是冷冰冰地打落,无从改过。

     跨出大门,步出友人的宅第,周泽楷沿着青石台阶缓缓向下,落在最后一坎,顿住了。

     宅第门前挂着的两盏昏灯,掺和着夜色,把面前的纸伞糅得色彩暧昧。

     伞下一袭眼熟的褐衣在雨风中飘荡。

   “真是不巧,看来我来晚了罢。”伞下人说,“想着听听小周公子的琴,却是不凑缘啊。”

     周泽楷直视伞面以下,黑暗中人的脸庞却如何也看不分明。他已经认出了此人乃是前些日的听客,却不知怎地,非得想看看那张脸庞,心地里跳沸的声音才能息止。

   “……你听过,不过仍是《碎霜》。”周泽楷说。

   “依我近来听闻,这可是周公子首次在大众场合奏琴,怎能不来?”

   “友人所托……方才弦断,却坏了筵席。”

   “天差错,谁可意料?你的友人是想帮你,该是好意。你的琴音,本就该得天下人赏识。”

     是。周泽楷喉头滚动,最终却是无言。大抵是平时饮酒甚少,这一杯便烧得他此刻脑中一片动乱。他想答他知晓友人好意,听着面前这人轻落落的几句,怎么却也开不了口。不是。似乎又不知何人说着。

     我的琴音,不再奏给谁。

     他忽的踉跄向前,把吐息都带到那人面容上。伞下的一双眼暴露在了周泽楷面前,在昏黑之中明亮如辰。

     许是眼睫上的雨珠砸到眼里罢,他眼前为何忽然热了起来,又朦胧了起来?周泽楷想。他望着那双含着光的眼,有许多虚无缥缈之物炸开在心间。

     叶……他想说一名字,却想不全。这时周泽楷又怪罪起这早已习惯的天上雨,竟教的他思绪缭乱想不清晰。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名字。他闭上眼想着,嘴无声地张张闭闭,肩膀却给人撑住了。与此同时,头顶的滴答再不见落,这伞下仿佛那人的热度围住了他。

   “唉,我的小周公子,怎喝了扶头酒,教我如何是好。”那人轻言细语着,句句都是水。

     周泽楷便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半靠在人身上,听闻皱起眉挣扎着要起来,不想给人添麻烦。

   “莫愁眉,莫愁眉。你靠着便是,我又不曾嫌你。你住……罢了,跟着去我的小屋子躺一晚,不介意吧。”

   “……好。”

 

     于高树枝头,他勉力稳在枝干间,不让自己掉下去。

     他怀抱着一把琴,在枝丫间稳住身简直是难上加难。一点冰凉又一片柔软,他望着仍不断从天降的白雪,看着逐渐弯曲的树枝,清楚地知道撑不久罢。

     同伴在树下焦急地冲他呼喊,却又没什么办法。他们都只是借着天力飘落,却从未学过御空而飞。

     大不了便是一摔,或有一死,也无甚大碍。他想。归于自然的只他一个,天底下仍有千千万,这职责是不会有妨碍的。

     望着快折断的秃枝,他皱着眉想不如自先跳下,免得伤这树的枝臂。转眼一望,底下除却他同伴,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人。

     那人一身褐衣,淡淡问着同伴什么。同伴先是愣然少许,转而激动地指向树上的他。那人便跟着抬眼,直直朝着他这边望了过来。

     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他却仿佛看到了那人眼中的光。

     那人凝视片刻,伸开双臂,做了个怀抱的姿势。与此同时,一道带着轻笑的语调传进他耳里。

   “我的小雪仙啊,莫愁眉,莫愁眉。你只管跳便是,我接住不就好了。”



——————————————————————————————

还是没写完orz

对了,扶头酒来自贺铸“易醉扶头酒,难逢敌手棋“,指容易喝醉的酒。

顺便问下,你们觉得开头是“吹落枝头”还是“吹落梢头”好啊?想了很久,拿不定主意,一会一会的。


评论(2)
热度(28)

© Noglues / Powered by LOFTER